绿树,小桥,流水人家,风景如画的四合院村庄,仅成为了人们头脑中的美好记忆。过去许多热闹的村庄,如今却像一个弃妇,在喧嚣和繁华无法抵达的角落,独自忍受空虚、寂寞、冷冷清清。
盛夏时节,我原“上山下乡”插队劳动的前池公社光明村郑师因心脏病去世,“大锅饭时”,我任生产队会记,郑师任保管员,两人称兄道弟关系好,我及时赶到阔别了近四十年的光明村参加郑师的葬礼,真没想到,送郑师“上坡”时在五个大院落、四条川道竞没有找齐抬棺材的八个青壮劳力,随后向五爱村“求援”,才凑够八抬上的人手……
过去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村庄,早已变得孤独和空虚,已失去了记忆中的人气和活力。甚至,如今只有夜间断断续续的几声犬吠,才让人感觉到这是个人类生活的村落,而不是一座冰冷的废墟。
劳动力都外出务工了,铸就了城市的繁荣与喧嚣,却造成了故土的荒凉和冷清。小伙子、姑娘们在为生计闯荡时,不小心爱上了那繁荣却并不接纳,就连倒垃圾、上厕所就要花钱,更不属于他们的城市,抛弃了那曾经依存“生他养他”的绿水青山。
在我的记忆里,农村的婚礼,总是洋溢着最真实的热闹气息。男人们到各家各户把桌椅板凳归集起来摆席迎客,女人们则在说说笑笑中帮忙洗菜做饭,孩子们跑前跑后负责制造热闹气氛,甚至连各家各户养的狗,都在这一天异常兴奋……如今,这种气氛不再热烈,无论是灶台还是席间,忙碌的都是头发灰白,甚至是满头银丝的人们。酒席、鞭炮、唢呐、红烛……虽然一个都没有少,但那份热闹总没有之前那样充实和饱满。
年轻人的出走,有着各自的原因。最初是农闲时在附近的采石场、小企业打零工补贴家用;后来有些为了远离计生干部的眼睛在外“躲生儿子”,因为农村墙上牵猪拉牛,强制流产的标语,不仅仅喊在口头上,更被践行在行动中,而到现在,外出者已经依赖上了城市生活,很多人都感慨“犁粑、锄子都不知道怎么用了”,“回不来了”,这声叹息的背后,是这群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广阔天地的人们,已经对这块土地失去了归属感,仅存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只有眷念。
村庄空了,人心也空了,留守儿童、留守妇女、留守老人,他们咀嚼这寂寞,吞咽着孤独,就连之前常见的口舌吵架,也变得那么软绵绵地没有力量。这,是属于一个村庄的空虚,但空虚又不仅仅限于这个村庄,镇、县、省甚至中国数量庞大的留守农村的“部队”(妇女、儿童、老人),足以说明人口流动造成的某种遗弃。
大量孤独的村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从坐在家门口老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到这种期待;从每年春节后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这种期待;当然,这种期待还隐藏在留守妇女孤灯下的清苦中……他们在等待着什么呢?村庄支柱的回归,还是等待着城镇化的推土机开到家门口呢?那到久违的热闹,何时才能融入人正常的生活,冲淡难熬的空虚呢?
村庄的空清冷,令人害怕。虽然水泥路越修越长,道路边房子越修越大,越来越漂亮,但缺乏人气的支撑,这座村庄就失去了生气,没有了灵气。村里的老房子倒塌了,家里人说,“没有人气的房子总是倒塌的很快。”那么,没有人气的村庄呢?(文图/北虢斯基戴新成)
北虢斯基戴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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