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哪个国家制造的手表最有名,许多人会立刻想到瑞士。这种印象不仅源于众多知名品牌的效应,如百达翡丽、江诗丹顿、宝珀、宝玑、爱彼、积家、劳力士、欧米茄等,更源于瑞士制表历史的悠久。早在年,瑞士制表师贾汗-雅克·宝珀便用自己的姓氏注册了品牌,相当于中国雍正13年。而瑞士制表业的萌芽还要追溯到年前,差不多与明朝嘉靖皇帝同时代。经过几百年的积累,瑞士制表业成为了国家的名片,也让“瑞士制造”这四个字赋予了与精密、品质相关的意涵。
然而,瑞士并非天生就是“钟表王国”。在五六百年前的欧洲,法国才是真正的“制表强国”,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却是骁勇善战的雇佣兵。他们以长矛破骑兵、斧枪短剑打近战,经常上演一群农民反杀精锐的戏码。瑞士人的武德充沛延续到了宗教改革期间。年,牧师马丁·路德揭露了天主教会的腐败问题,引发了轰轰烈烈的欧洲宗教改革运动,甚至持续了几十年的天主教新教战争。马丁·路德贴出大字报的第二年,苏黎世神父茨温利就因为战争最终战死,但他的思想影响了许多城邦,使得它们成为对新教徒友好的避难所。
而在法国这个当时新教与天主教斗争最为激烈的国家,权贵们的严厉整治,使得许多新教徒被迫逃难避祸。在这些连夜奔逃的人群中,有一位名叫约翰·加尔文的人,他逃到了瑞士的交通要冲巴塞尔。这座城市早已被新教徒掌控,成为了重要的宗教难民收容所。加尔文出生于法国,他在读书时受到了马丁·路德的新神学思想影响,成为了一名新教徒。在当时的法国,新教徒受到了天主教廷和权贵们的坚决镇压。加尔文的一个室友就因为宣传新教而在市政厅广场被活活烧死,加尔文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被迫逃跑。在这样的背景下,加尔文在巴塞尔闭关两年,在此期间,他写出了巨著《基督教要义》。这本书是新教思想的集大成之作,加尔文也因此声名远扬。日内瓦的新教领袖法雷尔邀请加尔文去讲学,很快他就成为了当地的宗教领袖,得到了改革派的拥戴,成为日内瓦实际的最高掌权者,被新教徒们称为圣人。瑞士的珠宝业曾是该国最繁荣的手工业之一,15至16世纪时,日内瓦城中到处都是金匠和珠宝匠。迷人的珠宝和华丽的宗教用具不仅供应本地使用,还畅销整个欧洲上流圈,数不清的主教和贵族的首饰都来自瑞士。然而,瑞士的珠宝业却因宗教的影响而经历了兴衰。年,独立的日内瓦共和国成立,随后在新教领袖加尔文的领导下进行了宗教改革。加尔文宗教思想的核心是禁欲主义,他禁止乘坐豪华马车、禁止举办超过20人的家庭庆典、禁止在宴会上胡吃海塞、禁止大量饮酒、禁止穿天鹅绒的裙子和佩戴带花边的头饰。此外,他还禁止使用任何黄金和首饰。年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工匠制作供天主教教徒祭祀用的一切物品。这些禁令给日内瓦的首饰制造业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迫使其另谋出路。当时法国的制表业可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强国。到了宗教改革时期,法国人已经具备了将钟表小型化的能力。制表匠行会在巴黎、第戎、里昂等城市都设有分会,而这些城市也恰好是宗教改革中传播新教的中心,因此许多钟表匠都成了新教的信徒。随着天主教与新教的斗争愈演愈烈,法国的宗教政策愈发严厉,包括钟表匠在内的新教徒们大量逃亡到海外。来到日内瓦的钟表匠们发现这里是发展钟表业的风水宝地。钟表是宗教生活的必需品,加尔文就是一个极其守时的人,新教徒们必须按照他规定的时间睡觉和起床做礼拜。在当地,钟表成了必需品,甚至是急需品。钟表匠们发现,他们在当地能够很容易地找到合作伙伴。当地的珠宝商正在寻找新的商机,一大批失业的珠宝制造手工业者正在四处寻找工作。日内瓦当时的珠宝及工艺品制作水平非常高,因此,钟表制造业一经传入日内瓦,便如鱼得水。日内瓦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熟练的技术工艺和出色的工匠,钟表制造业很快在日内瓦发展壮大。于是,当地的珠宝商很快就与新来的钟表匠联手,将日内瓦从曾经的珠宝之城转变为钟表之都。对于加尔文来说,占领日内瓦仅仅是一小步,他的真正愿望是向自己的祖国传播自己的学说。于是,他派遣了大批的传教士前往法国。在去世前的几年,法国的新教徒已经暴增到了30万人,他们分布在南部和西部,被称为“胡格诺派”,其中不乏手握重兵的贵族。不出所料,这群新教贵族和天主教贵族开始争权夺利,最终爆发了长达30多年的法国宗教战争。期间发生了多起屠杀,导致近万新教徒或死或逃。路易十四加速了钟表业由法国向瑞士的“产业大迁徙”。他认为天主教才是唯一正统的教派,要在法国境内统一信仰。年,路易十四颁布了《枫丹白露敕令》,宣布废除宗教宽容的《南特赦令》,全面取缔新教。取缔手段相当狠辣,其中最严厉的一条是:任何不愿意归顺天主教的人,限期两周内离开法国这。两周里如果从事新教活动,会马上被送到苦役牢。离开法国后如果4个月不回来,一切财产都会被没收。这道命令将几十万法国人驱逐出了自己的祖国,许多钟表匠、金匠、珐琅工匠被迫前往钟表业已经颇具规模的日内瓦。瑞士制表业又被注入新鲜血液,而法国的制表业则疲软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逃亡到瑞士的新教徒沿汝拉山脉一路向北,从日内瓦到沙夫豪森的沿途,形成了很多制表工匠的聚居地,瑞士西部的“制表带”逐渐形成,发展至今的瑞士制表地理格局由此开始定型。日内瓦是瑞士制表业的发源地,早在年就成立了制表商协会,并建立了一套严格的制度。就像培养工匠头衔的严格要求一样,至少需要五年时间的学习和实践,才能通过“毕业考”。到了年后的年,人口约2万的日内瓦,已经拥有了位制表大师,这些人中很多成为后来世界著名手表品牌的创始人。瓦舍龙于年出生在日内瓦,24岁时他创办了自己的制表工坊,这也是江诗丹顿品牌诞生的标志。而在年,贾汗-雅克·宝珀来到了汝拉山脉北麓的一个叫作维莱尔的小镇。宝珀的职业是村里的教师,后来他把自己农舍的阁楼改造成制表工作室,开始生产怀表的零部件。随着技艺的日益精湛,宝珀开始制造完整的怀表。年,宝珀以制表师的身份在官方产权名册上进行了登记,正式创立了宝珀这一品牌的名字。在宝珀等先驱的引领下,维莱尔开始大力建设基础设施,以吸引熟练的工匠来此定居。短短三十年后,就有大量的制表工匠涌入。瑞士的制表传统就这样代代相传,形成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局面。出生在纳沙泰尔的宝玑大师在继父的影响下学习制表,最终在巴黎开创了一番事业;波兰商人安东尼·百达选择在日内瓦创业,百达翡丽就此诞生;尤利西斯·雅典在汝山谷的力洛克创立公司,主攻航海钟;路易·勃兰特在拉绍德封创办工坊,成为欧米茄的前身……这些人的故事都融入了瑞士制表业的血液,不断推动着这个行业向前发展。瑞士成为“钟表之国”的原因,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然而,瑞士从“雇佣兵之国”到“钟表之国”的转变并非一蹴而就。回顾历史,我们可以发现,瑞士制表业的诞生,实际上是一场人才流入导致的产业转移,其中新教与法国难民这两个因素缺一不可。瑞士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努力,终于在钟表业领域独占鳌头。图片来自网络图片来自网络图片来自网络图片来自网络图片来自网络图片来自网络自20世纪80年代起,古董手表的收藏热潮在全球范围内迅速蔓延,人们开始欣赏机械手表的精细制作工艺,研究不同表匠的独特发明、设计和个人化的风格,以及钟表业的发展历史。到了80年代末,瑞士手表厂开始生产一系列高价位机械手表,一些结构复杂的机械手表再次得到了认可,机械表的销量也随之回升,使得瑞士钟表登上了世界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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