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过后,天气依然显得暖洋洋的,湖边的垂柳虽然不如先前那样翠绿,但仍然在湖边婆娑地舞动着柔软的腰肢。草地里的一些野花也忘记了季节的变化,正璀璨绽放。而那位调皮的冬姑娘,也不知道躲到何处玩耍去了,让等待接班的秋老翁累得直不起腰来,更是接连不断地唉声叹气。
初冬时节、梧叶飘零,满地金黄、尽显萧条,很久都没有落雨了,草木也显出枯槁的模样,那些梅枝更像饥渴了很久,在阳光下面显得一片墨黑,完全没有一点春天的生机。
南宋诗人陆游晚年心境淡泊,经常在初冬与一群老翁在太阳喜爱聊天,诗人“兴来思一出,霜晴及初冬”,那些父老也舍杖相迎,衣冠更显严恭。而唐代一位诗人暮年时却非常怕冷,经常躲在屋里。下面介绍的是白居易冬夜烤火,这首五律起首就显恬静,尾联更耐人咀嚼。
与僧智如夜话
唐代:白居易
懒钝尤知命,幽栖渐得朋。
门闲无谒客,室静有禅僧。
炉向初冬火,笼停半夜灯。
忧劳缘智巧,自喜百无能。
白居易年少时苦读诗书,并胸怀大志,可是几次被贬之后,诗人便觉得有些心灰意冷。晚年的白居易安居于洛阳,经常与僧侣们交往,有时还干脆与其吃住在一起。
诗人当时身体情况欠佳,中年时长期的积劳成疾,加上总是羁旅劳顿,让他到了晚年变得非常憔悴。这首诗就创作于诗人的晚年,表达了对恬静生活的向往。
开篇就传达了一种非常恬静的精神境界,“懒钝尤知命,幽栖渐得朋。”诗人每日深居简出,也很少关心朝堂之事,却无形中少了很多烦恼。虽然身体懒钝,但诗人却更懂得人生和天命,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鲁莽行事。
而即使过着一种幽栖生活,与其情投意合的朋友却越来越多。因为唐代的很多士大夫由于仕途坎坷,人们都渐渐地选择了隐居生活。再加上唐代佛禅盛行,也让更多的人开始愿意任运随缘。
接下来诗人描写自己与高僧相处的日子,“门闲无谒客,室静有禅僧。”他在禅房里与高僧切磋诗文,也探讨禅理,更阅读了很多佛学经典。门闲,是因为乐天远离了凡尘;室静,也是由于诗人心中愿意放下得失。
岁月如流水静静流淌,也像失去了芳泽的鲜花,不断地散发着凄冷的味道。可是只要内心恬淡,即使环境残败破旧,也不感到颓丧和落寞。诗人似乎更享受这种悠闲和安稳的生活,就像陶渊明那样,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诗人时而与僧人们聊天,时而一个人深思。寺院夜间非常冷清,却香火不断、钟磬之声也不绝于耳。白居易晚上怕冷,于是“炉向初冬火,笼停半夜灯。”窗外幽寂昏暗、杳无人迹;室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诗人不仅丝毫不感到冷寂,而且内心更觉得暖意萦怀。
最后两句更富有深意,“忧劳缘智巧,自喜百无能。”诗人历经坎坷、阅人无数,也深深地懂得,很多人之所以感到忧愁,甚至整日里劳心劳力,其实都是因为机谋与巧诈。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诗人认为,很多人虽然不具有超凡的本领,也没有什么机心,但正因为其待人诚恳、心无旁骛,反而赢得了更多人的尊敬和信任,自己也不必瞻前顾后,整天提心吊胆,甚至睡觉都不安稳。
作者用“智巧、无能”进行对比,表达了自己对得失的理解。其实人生都希望完美,也都盼望得到更多的事物。可是得与失是平衡的,没有谁可以一味索取,而不付出。
生命之舟载不动太多的计较,要想抵达彼岸,就必须减轻载重。太多追求,只会让自己身心俱疲;诗意栖居,方可内心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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