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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了笔会记忆会蒙尘,但味觉不会

来源:劳力 时间:2022/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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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吃的琐记②

写那些“平凡之光”和“平凡之美”

第一次遭遇疫情封控,眼见“危难之际”超市急购场景,隔着小区铁门护栏往里递菜递肉的亲人,也端详饭桌上冒热气飘香味的菜肴,对“以食为天”多了感情上的升华。想起曾经写过拍过的隆德大馒头、彭阳油饼子、吴忠手抓盐池清炖,那些门店那些店主……,许多关于吃的细节稀里哗啦——“平凡之光”“平凡之美”皆在每天和日常。有的是时间了,手机上忙完工作后,再写一写“平凡故事”。《关于吃的琐记》,争取每天来一篇,今天是之二,与君共勉。

记忆会蒙尘,但味觉不会

张强

小时候吃过尝过的食品美味,被浸入舌尖上和脑子里,永生不会消失,将老还会泛浓。

每一个六零后、七零后对吃的刻骨铭心记忆,基本上都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不妨把这些食物及食物链上关联的人与事,都从舌尖上和脑子里拽出来,记出一个吃的“流水账”。我就先来吧——

应该是年夏天,我们家与二伯家分了家,搬到新盖的上房和厨房,住下了,开灶了,但院墙没有打起来。打院墙,即夯土筑墙,系就地取土,将几根木椽排成两排,里面放两溜木板,中间填土夯实后,再把下一层的木板移到上边,接着填土夯实,循环往复,直到院墙筑成。木椽上下挪移,原来在上边的忽而到了下边,原来在下边的转眼到了上边。不知哪位高人编出了一句生动的俗话:“打墙的木椽上下翻。”

打院墙,是大苦。打成一个完整的四合院墙,依靠本家、邻居的五六个壮劳力,满天满算干,得干三天。下大苦,靠伙食,其实也吃不到肉,午饭、晚饭,吃的都是“长面”。“长面”是流行于陇东、西海固黄土山区的一种面食,其做法是:用擀面杖将和好的面块,用力擀匀铺开,切成细细的面条;用韭菜、鸡蛋炒出拌面的菜(用肉臊子炒更好,但过年存的肉臊子早吃光了),再做一锅酸汤。面条下锅煮熟捞到碗里,再往上头拨一点拌菜,浇上酸汤。端到桌子吃的时候,还配有咸韭菜、辣子、醋、咸盐等几个“小碟”,根据口味各取所需。这就是当年平日里最奢侈的饭了!一碗好的“长面”里,包含着传承、勤劳、细心、耐力、韧劲、刀功、手气等等。不是每一个主妇都能把“长面”做好——西海固人家娶亲迎新后,新媳妇儿上锅做饭,“擀长面”是一道考卷,得靠“长面”做的咋样,来赢得评价和口碑,如果“长面”做的超好,就会迅速成为“明星”,不仅在家里有了底气,还会被乡邻广为传扬。

我母亲做的“长面”,那可是杠杠的!打院墙三天,下苦的几个劳力,分文不取,犒劳所得也就是能吃上我母亲做的“长面”。每顿饭饭点上,都是一场“战斗”。五六张大嘴,不是吃面,而是吸面,有的十几秒就吸一碗,一个人得五六碗才稍缓下来,继续观察,琢磨着要不要再来一碗两碗。这可把我母亲忙坏了,烧火、下面、捞面、拨菜、浇汤,这样紧张的劳作环节中,她的身手一刻也停不下来。我看见汗水总是把我母亲的脸洗透了,她常常拿起抹布擦一把脸,接着再忙,实在是热的不行了,她甚至干脆脱掉汗衫,继续她的下面捞面动作。我和妹妹负责往饭桌上端面,劳力们吃的快,我俩跑的急,总是在院子里穿梭。一位叫田勤的吃的最凶,吃了六七碗了,还不够,他将空碗递给我,喊我的小名说,把鞋脱了跑啊,我就把鞋脱掉,腾腾腾腾地小跑着端饭。前年冬天,老家的一个侄子给儿子娶媳妇,办婚礼那天我赶回去了,席间见到田勤了,他已经是70岁的老汉了,笑着喊我的小名,并说:“把鞋脱了跑啊!”他还弯着腰,掂动着双脚,学我小时候跑着端饭的样子,惹一大群知晓我“光脚跑”的人哈哈大笑。田勤是当年给我家打院墙唯一健在的,张敏、张勤等都去世几年了。

因为与我父亲交往,来过我家吃过我母亲做的“长面”的人中,还有一些公社干部、老师等,褚有勤、马成俊、贾万银、韩仲良等,我不仅记着他们的尊姓大名,还记着他们的相貌和口音。也许是因为我家的“长面”确实好吃,就更增进了他们与我父亲一辈子的交往。去年国庆,我跟我父亲计划,把当年吃过我家“长面”的、如今在银川定居的几位,约到一起聚一回。马成俊因妻子回固原,他要给两个孙子做饭,出不了门;贾万银去四川儿子家几个月了,没回来……,结果只来了韩仲良。小聚中,八十岁的韩仲良,老是盯着我看,话也不多,估计他是沉浸在悠悠岁月的追忆里了。

年,五十岁出头的我的大伯因患癌症,熬到了生命最后一年。我父亲在他不到两岁时,我爷爷就因为急症去世,长兄如父,我父亲对我大伯的感情和依恋,从我大伯生病治疗期间,我父亲迅速消瘦二十斤,就可以看到。当时我还发现,我父亲一个人偷偷地哭过。这一年夏天,医院住院期间,是我父亲坚持陪护,有几天他因忙家务,安顿我顶替他。在我陪护的几天中,我大伯每天都会示意我,把他吃的蛋糕让我吃两块,躺在病床上的他,看着我一点一点吃完。那蛋糕的香,四十三年来,一直留存在我的唇齿间。我的小区紫云华庭有个小超市,一直都能买到跟我当年吃到的长相一样的这种蛋糕,尽管味道还差那么一点,但我常常会买回来吃,有一次还把这个“蛋糕的故事”讲给了妻子听。

年春季的一天,我和堂兄张平,还有同班的田明,各自骑自行车去三营中学上学,路途中要经过一个小坡叫化坪梁。我们力气不够,骑不上去,就推着自行车上坡。一辆解放牌货车驰过,能看出来爬坡时它也有些吃力。忽然,从右边车窗飞出一张纸币,像鸟儿一样飘动着。车并没有减速,说明车上的人没有发现丟钱。这张纸币随风而飘,风小了就落地了,在地面上打起滚儿。我原地站着不动,看见了这个飞和落地的过程。张平和田明都急坏了,两臂伸长,手指打开,哟哟哟地喊叫着,生怕这张纸币飞到不远的渠水中。纸币终于停下来,张平、田明都奔跑过去,抢开纸币了,嘴里还说我先看到我先看到,互不相让。他们甚至要撕扯这一张绿色的贰元纸币了,考虑到撕扯解决不了归属,就都冷静下来,进入协商环节,最终决定每人一元,并到街上换开。在一家小卖部换钱时,张平要了一包一角钱的羊群牌香烟,这样张平拿到了9角钱,田明拿到了一元钱。在这些争抢、呼喊、撕扯、冷静、协商、换钱、找零的过程中,他俩谁都没有考虑过我的存在,好像我就是空气一样,在,也不在。毕竟是兄弟关系,张平抽着烟冒着雾,把我喊到他身旁,悄悄对我说:“走,下馆子走!”我就随着他到了小街南头的“贸司食堂”。张平花两角钱点了两碗大米饭(肉菜点不起)。我俩几口就把这碗大米饭吃光了。这是我第一次吃到大米饭,既新鲜又好吃。固原不产水稻,当年主要农作物是小麦、糜子、谷子等,因此我们小时候吃的都是面食和黄米饭,直到年我考上宁夏大学,才能每天吃到大米饭。年9月,张平的儿子张亚健结婚,因张亚健和要娶的媳妇都在银川打工,媳妇娘家又在河南,就计划在银川摆几桌,简单办个婚礼。张亚健找我来了,说明来意,并请我参加。我想起小时候的那一碗大米饭了,就对张亚健说,你的这几桌饭我给你定地方,饭钱酒钱还有烟钱,我都包,不让你爸出了。这个简单的婚礼举办那天,张亚健的父亲母亲,也就是我的“一碗大米饭”堂兄,带着我的堂嫂,从固原赶来了。席间,他们满脸欢喜,掉了几颗牙的张平,张着嘴光是个笑。后来听说,张平回到固原后,见人就夸我。

年,我12岁,我弟张伟3岁。估计家里经济条件当年好一些,父亲母亲就考虑给幼年的张伟增加营养,安顿我每隔几天放学后,在街上买到四个大面包,拿回来供张伟吃。面包的香甜,显然征服了小小张伟的味蕾,他每天总是小手指着挂在房梁上的笼子,笼子里头就是专供他的面包。可是我总得尝一尝吧,于是买到四个大面包,往回走的路上,悄悄从中掐一小块尝了。这一尝带出新问题了,就每次都想尝,而且从掐一小块发展到一次掐好几块。但是,被父母发现了咋办?于是就从掐的技术上提高,既要掐着吃到,还要掐不被发现,这也是费我小脑袋的一件事情。庆幸的是,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掐,最终也没有被我父母发现。多年后,我们兄弟姊妹都长大成人,都有了小家和孩子,一次过年团聚吃饭时,我把这个掐的秘密暴露了。我在讲述时,一大家子人都笑喷了,其中我父母更是笑出了满足的笑,虽然不像大家放声,但笑的很收敛很沉稳。我最懂他们的这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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