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为玲
图：大俗摄影
村庄里，我有一个邻居，男的叫常世良，女的叫郑爱英。我们周围的人都不愿意给他夫妻俩打交道，都看不惯他俩的为人处世。
二十多年前，常世良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有稳定的工资，他家还开了一个代销店，媳妇打理店里，还抽时间种地，吃喝有余。在我们那一片，算是生活比较富裕的家庭了，我们都羡慕他家的生活。
有一天，一个出生一个月左右的小病狗，看样子快要死了，它骨瘦如柴，走路东倒西歪，像一个醉汉，在她家门前，晃来晃去。郑爱英看到了，当时就破口大骂，谁家的小狗爹，恁丢到俺门前，肮脏人……
正骂着，过来一个收麦的四轮拖拉机，车虽然开得很慢，但是还是不小心把小狗轧死了。司机没发现，继续前进。郑爱英慌忙跑到车前拦住车，厉声说，你这个开车的这么莽撞，把俺的小狗轧死啦，你说咋办？
司机马上停下车说：“老姊妹实在对不起，我开的车并不快，不然你也拦不住我啊”。
他看了看小狗说：“这么一丁点儿小瘦狗，明天我给你从我家抱来个大点的，可富态啦”。
郑爱英大声说：“不行！你说这话谁信啊！你明天不来了，我去哪里找你去呀？你赶紧赔钱！”
“多少钱？”“四十块钱，一分不能少，我从人家抱来时才六七天大，已经喂了两个多月啦，光奶粉喝了八包啦，五十多块钱呢，工夫钱不算，我给你要个奶粉钱，还便宜你唻！”
收麦的说，刚进村生意还没开张就赔钱，不吉利，就少要点钱吗，就掏出来烟给围观的人挨着发烟，不停地说着好话。
最后经过几个人的原谅和商量，赔了二十块钱完事。那时的二十元够一个建筑工人3天的工资了。
常世良屋后头的邻居叫薛本悦，是单门独户。他大儿子薛欢结婚，婚后第三天，新媳妇娘家来四个送客的人，要住下吃饭喝酒。男方大摆宴席，并且除新郎外找四个酒量好的陪客。
常世良给薛本悦两口子说到那天他不上班。可是那天偏偏没找他陪客。都烦透他啦。那天晚上他喝的醉醺醺地，到薛本悦家借酒发疯。满嘴喷粪把他的酱盆掀翻，盆烂了，酱洒了一地。
他还说本悦两口子，不讲情份，我咋得罪恁啦，舍近求远。陪客找外边的，等等。他夫妻二人忠厚老实，连连给他赔礼道歉，然后拿了两盒好烟满脸赔笑，装进他衣兜里，才肯罢休。
常世良给他斜对门的邻居作媒，说的是他媳妇的外甥女，双方见面，一见钟情，就双方同意了。
常世良有意给男方的父母说，他喜欢喝16元一瓶的孔府宴酒。在当时农村是上等的好酒，可是由于钱紧，给买了八九块钱一瓶的泥池酒一箱，作为媒礼送给他。
他非常生气，背后说他小气。就到女方那里去扒媒，女孩说：“’姨夫，你怎么自己说的媒，还自己扒呢？”
常世良说：“我这是为了你好，原来给你说媒的时候没碰见这个好的，现在碰见啦，这家过的富得趟油，你花的男方的钱，不用你们赔，我给你介绍的这家愿意替你赔钱”。
可是他说媒容易扒媒难，男女双方感情深了，任凭他磨破嘴皮，也没扒散，现在还是我家的好邻居。
我们庄上有男劳力的人家，都种洋葱和大蒜。这个得要勤浇水，所以七八家兑钱打了一口对口井，就是用内径十厘米左右的塑料管子，插在地里大概二十米深，上面露出十多厘米长，用来连接到小型抽水泵上，很方便，一个人就能操作。
一天，常世良的二侄媳妇名叫张桂丽，骑着三轮车带着气油泵去浇地，她安装好，就发动起来机器。可是抽了几分钟一滴水也没抽上来，重新检查一遍没有漏气的地方，她纳闷了，哪里都没毁。
等拔下来接头仔细看井口，发现里面实实在在的塞了一个木棍，离井口一捺多深，抓不住严实和缝的。
后来好几个男劳力，费了五个多小时的时间，才一点点弄出来的。
张桂丽气得大骂起来，奶奶娘的，骂个不停。
正骂着，来管理庄稼的她大姑姐碰见了（她家住隔壁村，她种着她四弟家的地），看了看周围没人，对他说你别骂啦，我那天起早来锄草，我看见是咱世良叔塞的棍，他正塞着，被我看到了，你奶奶娘的乱骂，骂他等于骂咱自己。然后嘱咐她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但是，她不到半天工夫就宣传半个庄子都知道啦。
常世良家东边，是两个生产队交界的地方，离那最近的一共有两家，他东边那家认为地皮是大家的，不能占为己有。
而常世良则把那片公共区域当成了他自己的，在上面栽了一排杨树，二十年过去了，长大的树该卖钱啦，他找了十多个买树的。最多的出到两千八百元，他嫌便宜没卖给人家。后来我们本村的也是买树的，是他的老同学。他说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凑整数给三千元。
常世良满脸高兴的样子，假惺惺地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外边的给三千二我都没卖，有钱还是让自己人赚，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不过你得先拿一百块钱定金，一星期之内树倒后，再拿两千九百块钱就行啦。这只是口头协议没签合同。在农村还没听说过买卖树有签合同的。
不知为什么，本村买树的一星期之内没来刨树，而是第八天早上开车来了，刚发动起来油锯，常世良两口子慌张地摆着手大叫着不让锯，说是第八天了，口头协议过期了，作废了，树不卖了。
买树的说，如果你们不卖的话，那就把我的定钱给我。常世良说定钱不能退，因为过期作废了。都认为他是开玩笑的，谁知，他到现在几年啦，他真没退。
后来才知道，他听人家说的木材要涨价。买树的说没有这一百元钱也穷不了我。当时常世良退休两年多啦，一个月有三千多元的工资。经常炫耀：“我阴天晴都有钱，天天闲着也有工资。”
呸！大家说幸亏有工资，如果像我们一样，人家埋在地里的死孩子，他也得扒出来吃了。
人常言，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像他们这对夫妻如此刁钻蛮横的人，真的让人受不了！
愚伯的自留地施比受更为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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