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就剧中而言,胡宗宪对全局的理解比赵贞吉更深刻更全面一些,看问题也更透彻更长远。但是,两人的目标、格局、理想都不相同。,这导致胡宗宪虽然看得更透彻,但做事的后果往往不如赵贞吉。
胡宗宪打满上半场,毁堤淹田、制造局买田全都参与,战绩如何?在上面硬逼,手下乱来的情况下,利用供状死死压制住这郑何杨,反手稳住嘉靖严嵩,还用好了谭纶戚继光海瑞王用及,浙江不出乱子不说,倭寇也基本平定,这样的大功臣不世出。可是结局呢?劳心劳力,几乎把自己拖垮,整部剧里,最苦逼的也就海瑞跟胡宗宪,不是有大志向的人,怎么能背得起这样的担子?
赵贞吉在胡病休后正式出场,全程给浙江烂摊子擦屁股。我们来看看他做了什么?供应前方军需,审理郑何案件,没有扩大打击范围,保住皇上面子,虽然在卖丝绸上小有失分,也是瑕不掩瑜。对付政局呢?他被杨金水以倒严的名义,被扯进织造局案件,马上顺水推舟用海瑞干掉杨金水;面对织造局买田案,赵贞吉一眼看出嘉靖心思,然后马上站队,在锦衣卫、谭纶、海瑞面前不断变脸。此处赵贞吉三个鸡蛋上跳舞,举重若轻,相当厉害。
赵先请锦衣卫拿主意,摆明了就是优先体谅宫里,先让宫里摘干净,锦衣卫是嘉靖的人马,赵贞吉示好嘉靖不会不懂。然后马上说服谭纶,顺便吐槽一句,谭纶是不是自带百分百被说服的属性?然后要硬硬按住海瑞,可惜海老爷不吃这套,不过海瑞人微言轻,虽然搞的嘉靖狼狈不堪,但是没能影响最终大局。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赵贞吉成为最大赢家。元亨利贞,以贞而利。先是江苏巡抚,然后浙江巡抚,然后升户部尚书再进内阁。这时候张居正高拱都被除名,赵贞吉风光无限。
然而,赵贞吉的得势在于站队,也意味着他要先脱离原先的队伍。这就是他的死穴。
第一次公开站队,是没在海瑞的供状上署名。这是什么意思?赵署名,就是以赵谭二人联名为海瑞作保,海瑞是安全的。但是赵不署名,徐阶高拱张居正把毁堤看作是倒严好机会,海瑞、王用汲拼了命审出来的口供,赵这是什么意思?赵贞吉爱惜羽毛,不想夹在严徐之间,还想对嘉靖示好。在徐阶看来,这是妥妥的叛徒行为,出卖战友,保存自己,卖友求荣。
所以徐阶才会说海瑞要是不保,(赵)连人都不要做了。这意味着什么?赵是心学传人,是徐的学生,徐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都被气的说出这话,赵的这次站队代价极大。
然而,赵紧接着再站队三次,给嘉靖筹款是一次,治安疏之夜答话是一次,朋党之论更是公开站在文官对立面,这三次站队,使赵贞吉升列台阁,也使赵以更快的速度,彻底失败。
赵贞吉有才能,可惜名利心、私心太重。他认准只要跟着嘉靖走一定有肉吃,所以不惜逢迎君上;然而面对恶名昭彰的陈洪,赵又顶不住压力,背叛文官。嘉靖一死,赵面对裕王,没有半点情分,更是无颜面对徐高张,此时自请致仕已经算是最好结局了。
赵错估了什么?他看错了朝局。嘉靖四十五年大明朝摇摇欲坠,朝中有识之士,包括后来醒悟的嘉靖,都意识到要整顿朝纲,此时的赵贞吉还在逢君之恶,已经是在逆朝局而动,何况他背叛老师背叛同僚,结局早已注定。
所以,具体到权谋的实施,敢于利用别人牺牲别人的赵贞吉更厉害,但是对国家而言,胡宗宪的做法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利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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